【祥林】浮云散

2019-06-12 09:13:58 -0400

郭老爷坏了事。

被政敌抓着把柄的郭家败了,仅有的一个孩子郭奇林叫阎家保下来。因郭老爷与阎老爷是同一个老师门下的师兄弟,早年间阎老爷受人栽害,郭老爷为了救他四处奔走,由此二人情谊深厚,两家夫人又是同乡的老亲,攀认起来还是挺远的但能论得上表姐妹的,郭奇林从小常去阎家玩儿,也喜欢大了他十五岁的那个名叫阎鑫表字鹤祥的哥哥。

郭家被抄的那天这孩子正在阎家夫人那里,把本该一天一笔来画的九九消寒图涂了个乱七八糟,寒天飞雪中暖阁里笑语不断,而外头听着坏消息的阎老爷赶紧叫在其舅父手下当军官的儿子阎鑫带了一队兵回家保护着奇林。郭夫人身体弱,家里一败落她就病倒了,才匆忙打发人去给阎夫人说照顾几天郭奇林,郭老爷就被以莫须有的罪名给抓了起来,郭家也被封锁起来,连药都买不到,没熬几天郭夫人就不行了,各方使劲的阎老爷确定师弟捞不出来之后只能托人往牢里送话,说他一定会把林林好生养大。

又因为阎鑫带兵回府的时候已经有追捕郭奇林的人堵在门口,阎夫人不肯交出奇林,无奈之下就跟带头的人说,家里的那个小孩儿是自己老家亲戚的孩子,是儿子的童养媳——反正林林生下来后就身子弱,外人很少有见过他的。阎鑫刚好回来就听着这话,都快晕过去了,可话都被他亲娘给放出来了,还能怎么办,他眼睛一瞪:还有闯上门来动别人媳妇的?

爪牙们有不服的,阎鑫一挥手,兵丁们皆拔出枪对着他们:老子算过了,命里就这孩子他能配我!不信?!

撵走了恶狗进了家把门一关,阎鑫直接给他娘跪了:——林林才三岁!妈啊你编个什么理由不好?我童养媳妇?这不是毁了他吗?

阎夫人抹着泪:你爹也没办法了,他说郭家完了,你姨妈被关在府里也快不行了,那般又快又恶毒的灭门手段,林林但凡出了阎家的门,别说前程,外头人连个全尸都不能给他留!

阎夫人说着,叫人把郭奇林从后头抱过来,小孩一见他哥就喜笑颜开,他哥会打陀螺,会放风筝,会带他爬树抓蛐蛐,在孩子眼里这就是顶了天的好处,便扭着身子非让他抱。阎鑫五味杂陈地抱过小孩儿,阎夫人说:你看,林林多喜欢你,而且他生下来就身子弱,八成是中和甚至坤泽,肯定不能是乾元,这么可爱的孩子,难不成你还嫌弃他?

阎鑫立马出声:我大他十五岁,等他长起来该谁嫌弃谁?

阎夫人便跟着话头:那你还不要他?他要是个乾元还好,我给他娶媳妇回来,万一以后嫁去了别人家受欺负怎么办?

阎鑫掂了掂手里的孩子,叹道:等林林长大了叫他自己选吧,就算他不要我要别人,派人看着,谁敢委屈他老子就上门劈了那个王八蛋。

阎夫人略带鄙夷地瞅他:你就说罢,以后莫后悔。

阎鑫不答,抱着孩子去院里堆雪人了,只留阎夫人在窗下自己思索,她越想越觉得林林还是留在家里好,等阎老爷回来一说,竟也同意了她的想法。

阎鑫听了老两口的结论,喃喃道:可我不想让林林以后恨我。

阎夫人狠拍了他脑袋一下,叫奶妈抱着奇林过来,问他:喜不喜欢你哥哥?

小孩儿说喜欢。

阎夫人说,林林在姨妈这儿多住几天好不好?让哥哥陪你玩。

郭奇林眨眨眼:姨妈,我爹娘不来呀?

阎夫人心一拧,不知该怎么说,阎老爷忙接过话:你爹娘回老家去有些事要办,又忙又累,你还小,带上你也不方便,住在这儿就住在自己家里似的,还有哥哥陪你,不好吗?

郭奇林懵懵懂懂地点头。

没几天阎鑫的朋友杨九郎从四川回来,阎鑫要去见他,郭奇林整天待在家里无聊,缠着要去。杨九郎看着坐在阎鑫怀里啃着点心的小孩儿,眼睛都快瞪下来了:阎鹤祥你丧不丧良心?这孩子几岁?有三岁吗?童养媳?疯了吧你!

阎鑫白了他一眼:我妈疯了!当着人面脱口就说童养媳妇,我除了接话还能怎么办?

杨九郎搁下茶碗:你就这么昧着良心认了?

阎鑫让他一口一个良心听得暴躁:少胡说,林林我负责养大,等他长大了,叫他自己决定,不要我也没关系,反正我管他一辈子。

小孩在阎家住到快过年时便开始问了:哥哥,我爹娘还没忙完吗?

阎鑫前几日便伪造了一封书信,这会儿拿来给他看:你爹娘来信说,家里事太多,祭田,祖产,还有修整祠堂,忙得很哪!

郭奇林抓着信要看,可是他还不识字,看不明白,阎鑫给他念,他大体编的就是说,族祠破败,乱得不成章法,他爹忙着在外跑,他娘要主持家事,怕要忙到下一年还多。

那我啥时候才能见到我爹娘啊?我都想他们了。

郭奇林小小声的念叨叫阎鑫听着心疼,便哄他:要不年后咱们就开蒙识字吧?这样你爹娘给你送信来你也能看懂,到时候他们回来了,看见林林能识字了,开始念书了,他们肯定特别高兴。

郭奇林觉得他哥说的很对,就迫不及待要学认字了,阎鑫松了口气,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识字也是阎老爷和阎鑫教他的,送私塾阎家不放心,开蒙是阎老爷,读书是请了个老秀才来家里,阎鑫好生敲打了一番才叫他给小孩上课,白天上完了课,晚上小孩就去阎鑫屋里——跟着他住,写两张大字再听他哥念念话本子故事,然后跟他哥睡——以前他夜里偶尔要做噩梦,阎鑫有一回听见了,就把他抱过来跟自己一起睡,倒再也没闹过梦。

可是再怎么拖,到郭奇林快五岁了,他还能什么都察觉不到?

过完了五岁生日他去问阎鑫:哥!这么久了,我爹娘怎么还不回来?

阎鑫跟阎老爷提前串过话,换了个理由给郭奇林说:林林,这个事儿……

郭奇林急了:我爹娘怎么了?

你爹娘出去躲事儿去了,有人要对付你爹,他们躲去了甘肃,那边苦寒,他们舍不得,就把你放在哥家里住着。

郭奇林傻眼了,背着人哭过两回,但知道父母还好,慢慢地自己缓过来了。

用这个借口,阎家又瞒了他三年,期间还找到了个从前跟着郭家老爷的小厮,给了钱叫他半年出现一回,编了郭老爷的事让小厮说给奇林听。

结果瞒到了七八岁,害了郭家的那人也遭了毒手,当年那般权势熏天的竟也落了个全家尽灭的局面,阎家三口面面相觑,不知如何跟奇林说。

终究还是告诉了他知道,哪怕连仇家都没有了不知该向谁报复,小孩子怎么受得了,又开始闹噩梦,每晚睡下不一会儿就哭醒过来,奶娘丫头们怎么哄都不行,阎鑫总得半夜去隔壁屋抱着他拍背哄着才能睡。

到十三岁,郭奇林开始抽条长个,那时他已经改了自己的名字,叫麒麟,也确定了是坤泽,阎鑫是早就开始躲着他了,在自己院子旁边给他另收拾了一个院子,从那也不常回家,总在司令部呆着,阎夫人也为这犯愁,逮着阎鑫回来的机会就说他:你老不见林林的面,还想不想让他跟你了?

阎鑫打断她的话:总说跟我不跟我干什么,林林才几岁,等他长大了自己懂事了要怎么样都凭他去,老挂着这心思,像是挟恩图报一样。

阎夫人气得拍桌子:什么挟恩图报,我就是不放心他,那是我自己看大的孩子,我舍不下!

阎鑫摁着太阳穴:再说罢,再说罢。

其实他自己的心思他自己能不清楚?他就是在躲,就是不敢面对那孩子,那孩子是颗玲珑心窍,他怕一个掩藏不及倒叫那孩子知道了去——他可不图他报恩!

然而出事是由不得人的,郭麒麟十五岁生日,家里人关门喝酒,阎鑫高兴,多喝了两杯,麒麟也喝了几杯,送他哥回屋里,却猝不及防冒出了信香。

第二天阎鑫醒过来,转头看见小孩一身斑斑驳驳的伤躺在他身边,后颈赫然一个咬的很深的牙印,阎鑫赶紧把小孩儿上半身抱起来,发现身下床褥沾了干涸的血渍。

完了。阎鑫绝望地叫人请大夫。

坤泽大多十四五岁的时候会出现持续不到一天的初情期,颈后腺体会冒出一点信香,是一两年内便可发育成熟的征兆,所以大多数人家都是坤泽初情期后开始给孩子寻摸人家定亲备嫁。那一点微弱的信香一般除了坤泽自己别人都闻不到,可对这个坤泽抱有别样心思的乾元就没法说了。阎鹤祥一直对小孩有心思,郭麒麟初情期的信香他感觉到了,对他来说那股淡得几乎闻不着的忍冬香气就等同于鸦片烟,这是从他怀里长大的小孩儿,他自然熟悉那股淡香。

这却成了他的罪。

初情期,意味着孕囊刚开始发育,看着床单上罪证似的出血量,就知道郭麒麟铁定是伤着了。

大夫来诊治时小孩勉强醒过来了,脸白得没血色,只会说疼,大夫留了方子和药膏,只能让阎鑫给小孩儿上药,前一晚的噩梦从身体记忆里苏醒,哪怕仍昏昏沉沉的他也是哭个不止,不让碰。

阎夫人从管家那儿听说大少爷院子请了大夫,心下疑惑,想着就算喝多了叫厨房煮碗醒酒汤便罢了,请什么大夫啊?她动身去前院看,竟正好撞上郭麒麟在阎鑫手下哭着挣扎的不堪一幕。

阎夫人当时就没站住。

她想,以后到了下面,怎么有脸去见林林的爹娘啊?

阎夫人是真心希望郭麒麟能好好的,当年她就想,乾元或者中和另讲,这孩子要是坤泽,他如果乐意嫁给阎鑫那是最好不过的。

怎么就这样了呢?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混账东西,给老子滚出来!

阎老爷一声暴喝从院里传来,阎鑫披上外衣灰头土脸地跟着去了,阎夫人赶来,坐在榻边想照看郭麒麟,却见他动了动手指,像有说话的意思。

林林?阎夫人赶紧俯下身听他的话。

……姨妈,让姨夫……别打……别打哥哥……

阎夫人猝然抬手拿帕子捂住嘴,泪直接就下来了。

阎老爷听了郭麒麟传来的话,手抖着指着阎鑫,说不出话来,把鞭子扔在了地下。

阎鑫跪在书房里,心里凉了又热,热了又凉。

阎老爷一宿没睡,第二天把阎夫人从郭麒麟那屋喊到书房,说正月十八就是个好日子,叫阎鑫跟小孩儿办婚事。

他才十五岁,而且他指不定怎么恨我呢,嫁给我,怎么可能?阎鑫垂头丧气。

他爹一瞪眼:林林都不恨你了,你还矫情什么!

林林真的不恨我?阎鑫又惊又喜,急忙着想去看看郭麒麟。

阎老爷和夫人皆叹了口气。

郭麒麟烧了近三天,阎鹤祥时刻伺候着,不敢大意,郭麒麟仍然本能地抗拒他的接近,又三五日身体好转了一点才渐渐恢复,阎鹤祥抱着小孩儿坐在窗旁的罗汉床上晒太阳,郭麒麟啃了两块酸枣山药糕便缩在他怀里睡过去,他哥斜签着身子抱着他,撑得胳膊酸也不敢多动。

家里上下忙碌打点着亲事,正月十五都没过囫囵,只有郭麒麟趴在桌边专心对付那碗芝麻汤圆,晚上阎鹤祥送他回屋的时候偷亲了一下,又香又甜的。

又香又甜有什么用,洞房花烛都来不得。

正月十八晚上,没有拉电灯,遍屋点得烛火透亮,鸳鸯绸被铺满的三米大床四围罩着红纱帐幔,阎鹤祥哭笑不得地看着蜷在床角面带恐惧的郭麒麟,好说歹说把小孩哄到自己怀里搂着睡。

他们这儿成婚惯常的习俗是新人在屋里呆三天的,头两天郭麒麟是一入夜就没心没肺地呼呼大睡,第三天阎鹤祥琢磨着该动动手了,想着自己是不是忒禽兽,又想着亲亲抱抱不过分吧,不过他也想到了之前考虑过的另外一件事。

晚上阎鹤祥提出打算送郭麒麟去上海那个洋人办的学校念书,郭麒麟问为什么呀,阎鹤祥说想叫他学学西医科,好歹以后身上哪儿不舒服了自己能知道不是?

郭麒麟眼睛亮了亮,想去念,又说,我们才成婚呢,我不想跟哥哥分开啊。

阎鹤祥说,这不难,你要真决定了去念书,我就跟上头打个申请批个调令,换个离你学校近的驻队,你得先读一年半载的预科班,当然这个可以缩短时间,比如咱们请个先生来家,白天你上课,下午回来给你补英文,只是读医科时间太长——那学校起码要读三年才批准一期毕业,还有两年的研究生,你受得了吗?

乐意!哥你跟我一块我去哪儿都乐意!郭麒麟乐得蹦起来,又蹭到他哥身上吧唧吧唧地照脸亲了好几口。阎鹤祥拍拍他后背,别闹啊,我要是憋不住了看你怎么哭。

郭麒麟红了脸哼哼着钻他怀里,停了一晌又问,哥,不洞房你生气吗?小孩也懂了这些事,可他还没到有雨露期的年龄,有些好奇,更多是咎于前些日子出了意外造成的害怕,阎鹤祥为他好,可是他也想过,都结了婚了,不洞房花烛那像话吗?

阎鹤祥憋着坏等他呢,就笑了,说你先让我亲亲吧,郭麒麟傻乎乎地凑上去亲他脸,阎鹤祥说错了,不是这样的。没一会儿,被他亲的喘不上气的郭麒麟开始动手捶他,阎鹤祥手往下走,摸着他的屁股不动了,郭麒麟有点哆嗦着往后退,阎鹤祥又上去亲得他脑子一片混乱,他顺手往床头一扒,拉开了抽屉柜的小门,里头叮铃当啷掉出几个小瓷瓶,郭麒麟抓过来看,阎鹤祥也没拦着,郭麒麟问他这什么啊,阎鹤祥颇遗憾道:那天没用上的,要不今儿咱把它用完了……

郭麒麟刷地把瓷瓶儿塞回去哐地把抽屉门抡回去接着嗖地把自个儿钻回被窝里,阎鹤祥把小怂包从后揽怀里,说,这就害怕啦?

看着小孩泛红的眼角阎鹤祥差点没忍住,可是想起年前那档子事,怕郭麒麟身体不好,就没敢继续,说早点睡吧。

哥哥?

——要知道上次他在床上叫哥哥的时候是哭着叫的!

阎鹤祥抓住小泥鳅的腰,在他屁股上轻轻打了一下:不害怕了?

唔,郭麒麟在他怀里扭了扭,还是睡觉吧。

——小兔崽子!

第二天早上郭麒麟没起来,按说三天过去了该给父母敬茶了,他从来都是个规矩孩子,莫名旷了这道功课,阎母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把阎鹤祥骂了一顿:我盼了好几年的儿媳妇!你再把人吓着!

吓什么,欢实着呢。阎鹤祥也没辩,转口提起要送郭麒麟去读书的事。

阎母略担心:虽说那人已经吹灯拔蜡了,只怕余烬未灭。

阎鹤祥摆摆手:当年爹也是往那里头浇了一盆冷水,都死透了,我们又是离了这儿出门去,去之前我会把地界扫干净。

出了正月,阎鹤祥打点行李,待调令下来后包袱款款地陪小孩念书去了,他托朋友在法租界置了房子。学校在租界外,离家不近,郭麒麟眼见着街上人骑自行车觉得新鲜,也要骑车。

他学的倒快,只是横冲直撞每每看得阎鹤祥心惊胆颤,到底还是不准他骑车,正好他每日去驻地的时候顺路送了,小孩唉声叹气地坐了半年汽车,直到预科成绩合格要升大一,深觉坐车上学活像搞排场,也像家里大人多么不放心似的,青少年都好面子,回来跟他哥闹:我要骑自行车!你这样叫同学们看着我娇生惯养的,多不好啊!

阎鹤祥无语了:……你还不娇生惯养?是谁从小儿非得抱着哄着才睡觉?是谁桌上的饭不爱吃总吃点心?还只吃那一家的点心,半夜三更闹着让我去买,怪不得换牙还牙疼;老是把不爱吃的菜拨拉给我这也没什么,可是你喝个牛奶都得兑上蜂蜜,回回喝药更要命了;砸了我多少镇纸撅了我几根笔就不说了,夏天非要摸黑跑房顶上乘凉,磕了脚趾头还哭着给蚊子咬回来的是你吧?枕头不要荞麦壳的非要丝棉的,板凳儿不搁垫子不坐……

郭麒麟气红了脸,哥!!

行行,不说了,还羞了呢?

我再怎么娇生惯养也是你惯出来的!

可不,这么些年了突然叫我停下我还不习惯呢。阎鹤祥叹了口气,怕是以后有了孩子也未必能有现在给你的这份儿娇惯。

小孩红着脸气哼哼地跑了。

好歹又闹了这一回,阎鹤祥才答应叫他骑车上学。

不过这样也还好,这边人际关系不说是从头来过,也是千头万绪总要捋顺,阎鹤祥渐渐忙起来。家里雇了扫洒庭院的临时工和做饭打扫卫生的阿姨,每到了饭点郭麒麟回家经常是只能和阿姨一起吃,偶尔给阎鹤祥留个饭。

转眼郭麒麟快要过十八岁生日了,也赶上放寒假临近过年,他们俩回了阎家。

过完生日当天晚上回屋睡觉,郭麒麟侧卧在阎鹤祥怀里:哥,我都十八了。

十八也跟没长大似的。

我说我都十八岁了!郭麒麟猛地翻身瞅他。

……不然你还十九岁啊?阎鹤祥把他乱晃的脑袋摁下去,不困啊你?快睡觉吧。

就睡觉啊?小手在被子底下不安分地乱动。

…………小兔崽子长能耐了啊?阎鹤祥一把逮住小孩作祟着的俩手腕,找打屁股?

我都过了生日了,怎么还没有情热啊?郭麒麟嘟囔着。

阎鹤祥叹气:着什么急,你当情热是什么好东西?

就算不是好东西,可是我没雨露期,你再过两天就是易感期了,老自己扛着也不好啊,我要是能……郭麒麟轻轻地亲他嘴上。

真不是什么好事,等你再大点,顺其自然就好了,我不急。

你还不急!郭麒麟蹭地坐起来,我不急还说得过去,你这都三十三了,再不要孩子都晚了!

阎鹤祥悚然:你怎么考虑起要孩子了!书还没念完呢!

念医科要七年!等我念完了你都四十了!都能当爷爷了!反正我两年医学院预科读完了,生完孩子回去再接着读也行,趁年假这次先试试怀上……郭麒麟开始动手解自己睡衣上的纽扣,阎鹤祥胡乱扒拉着给他把衣襟掩上:再胡说真打你屁股了!

你怎么这样!明儿我就找爹妈去!看看他俩支持谁!

支持谁都没用!我说不行就不行!

阎鹤祥!

郭麒麟!

阎鹤祥长出了口气:林林,你还小,读书有好处,你又见识了外面的世界,别因为介怀从前的事而要留在我身边,你在学校里有的是青年才俊能接触到,你还有机会……

小孩的泪水蕴在眼眶里打转:你是不是不打算要我了?

林林……

花花世界我见过了!洋书我读过了!外面好得很!同学也好得很!可是那又怎么样?关我鸟事啊!郭麒麟一抬手狠狠地擦了把泪,眼红红的像只凶悍的小兔子:我是因为你才要去读那鸟书的!因为我想要的是你,要你陪我去上海读书就是想跟你在一块!你当初碰了我压根不是意外,我晓得那天我身子啥样,看着你喝了酒才故意跟着你回房的!就算你那天不喝酒我也会想方设法给你灌一点……

话没说完郭麒麟被阎鹤祥掐住脖子摁倒在床上,看着阎鹤祥黑沉不见底的目光,郭麒麟才后知后觉地有点怕了:哥,哥你别生气,我不是要算计你,我喜欢你啊,

阎鹤祥忽的一笑:林林,要是今儿运气不济,你就老老实实回上海给我接着读两年书拿出毕业证再考虑要孩子吧。

睡衣被扯开扣子崩落一地,随后他俯下身,咬住郭麒麟通红的乳头,下身直直撞入完全没有准备好的后穴!

啊——

郭麒麟疼得叫了起来,双腿紧紧夹住阎鹤祥的腰,丝丝血水从二人交合处溢出,在床单上留下点点殷红。

你……郭麒麟来不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被阎鹤祥掐着屁股猛力操干起来,粗大的阴茎在甬道内大幅度进出,还没全根插入就已经找到了生殖腔口,于是这脆弱的入口成了肉刃集中攻击的区域,本能的竭尽全力着顶撞,试图将它操开。

不行——哥!哥……哥你放过我……啊……

郭麒麟受不了地扭动起来,这是正面体位的害处,阎鹤祥捅得他肚子生疼,好像要从内部裂开一样使他感到恐惧,但坤泽对标记自己的乾元天生的臣服欲迫使他服从内心乖乖躺下挨操,甚至在这粗暴的侵犯中品出极端的快感来。

不行……你……太硬了……哥……郭麒麟腰颤得厉害,但他又是渴望着阎鹤祥能进入他的最深处,于是像个荡妇一样把腿张到最大来迎接他的驰骋挞伐,后穴被磨得烂熟,就连小腹似乎都被顶出一个凸起,像怀了孩子一样。

哥……啊……我肚子……肚子疼……你摸摸,摸摸它……

别乱动!阎鹤祥的语气相当凶狠,郭麒麟简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止不住地呻吟哭叫。

啊……里面……好深……哥,哥……

你叫我什么?阎鹤祥咬住郭麒麟的腺体,再次加固这里的标记。

相公,轻点……呜……

然而阎鹤祥还是没有放开他,反而越咬越重,信香疯狂地交缠,郭麒麟几乎要晕过去。

相公!哥哥……唔!阎鹤祥下身一个猛顶,阴茎根部开始膨胀成结,死死卡住生殖腔口,精液一股股从顶端喷射出来,溅在娇嫩的生殖腔壁上。

郭麒麟闭上眼睛,眼泪顺着鬓角流下,隐入发间。

阎鹤祥粗喘着轻轻摸了摸郭麒麟鼓胀起来的肚子,温柔地亲吻他颊侧的泪痕。

就是不知道我们的运气着不着急了。

俩人一连三天没出屋,阎家老两口都吓着了,打发人去问。下人来回话,只说大爷说是雨露期到了。老夫人问小少爷呢?下人说,没听见小少爷的动静,犹豫了一下补充道,旁院值夜的说昨儿晚上听见小少爷哭了半宿来着。

老两口面面相觑,阎老爷觉得手痒痒,想摸鞭子。

终于郭麒麟呲牙咧嘴地爬下了床,第一件事就是抄起枕头打阎鹤祥。

我不着急了!再也不着急了!

阎鹤祥捏住小孩后脖子:你快老实点吧。

哥啊,你说这要孩子就这么艰难,以后生孩子是不是更累啊?

你现在知道了?我说你还是个娃娃,叫你等再长大点的,你不听。

不管了,累也生。

阎鹤祥拍了拍他后腰,郭麒麟嘶地倒抽一口冷气:疼!!

林林,现在后悔真还来得及,你要是……哎哟!

郭麒麟嗷呜一口咬在他脖子上,恶狠狠地说:你都睡了我几次了?始乱终弃?再敢说这话,我让你血溅三尺!

阎鹤祥赶紧闭嘴,心想,果然睡了就是比以前底气足,没理也能撕出三分理,瞧这小悍夫的样儿,敢威胁自己男人了。

过了十五寒假也快结束了,俩人回了上海,阎鹤祥年前就琢磨着从法租界多置两套房子,回来相看合适的办了手续,买了一处独门独院的小洋楼和一套公寓房,他俩之前住的就是公寓,郭麒麟住的还挺适应。

回去等开学那几天,郭麒麟天天拽着阎鹤祥跑去逛街买东西,婴儿的衣服鞋袜围布奶嘴等等,拿回来仔细地洗净曝晒,床上用品也是,有天阎鹤祥回家一看,他俩的床上多了三个枕头,一条厚被一条薄被,皆铺散开了堆叠在周围,郭麒麟缩在里头看《科学孕养手册》,昏昏欲睡。

坤泽孕育时的的筑巢本能一一体现,直到有一天上体育课,郭麒麟准备热身时跑了几步就晕过去了。

几个同学送他去医务室,医师高峰和助手张云雷接过人放在诊疗室,高峰听诊了一下,发现是怀孕了,赶紧招手叫张云雷来:快,现成的实习样本呐!来听听心跳,再把脉!

郭麒麟弱弱地说:……老师,师哥……

高峰咳了一声,那什么,云雷你先照顾这孩子,我报官去。

哎哎哎,郭麒麟赶紧坐起来,老师您干嘛报警啊!

你才几岁啊,就怀孕啦!肯定是被欺负了!

……你报吧,可能要报的那官府老大就是让我怀孕的那个。

俩人一脸问号。

我结了婚的啊,有孩子合法合理,郭麒麟笑眼弯弯地扯扯张云雷的衣袖,师哥,我孩子咋样,没问题吧?

张云雷无奈地扶他躺下:叫高老师再给你把脉看看吧,你告诉我你家里人的联系方式,我打个电话通知他。

阎鹤祥匆匆赶来替他请假办手续,郭麒麟闲着在医务室跟张云雷说话,张云雷顺嘴提了一句自己老家,郭麒麟竖起耳朵:师哥,你跟我妈妈是一个村的呀!

有些缘分嘛,令堂尊姓芳名?村里好多人可能是七拐八拐的亲戚呢。

郭麒麟报了母亲名字,张云雷凝神一听,细问了他母亲名是哪个字,外祖父母的名讳为何,家中兄弟如何,终是脸色大变:你的母亲,极可能是我的表姐!

郭麒麟乍闻惊变犹如五雷轰顶:表姐……你是我舅舅么?

阎鹤祥到了医务室就看见执手相看泪眼的一幕,遂紧张地上前看郭麒麟:怎么了?身上不舒服?

哥!我找着我舅舅啦!

啥???

高峰在旁听到这儿,干脆放了张云雷的假:你是郭同学的家人啊?快接他回去吧,小张跟着送他去,把你们家里的事细说说。

张云雷跟他俩家去了,说起家里事,终于对起来——张云雷的父亲和郭麒麟的外祖母张氏是亲姐弟,只是年纪却差得多,长姐的女儿、郭麒麟的母亲二十岁嫁到外乡的时候,淑玲幼弟的儿子张云雷才不到三岁,所以相见也少,表姐家中音信渐稀,张家老父老母又焦急又伤心,可什么也打听不出来,张家二弟也试图寻找过,张云雷仅知道这个表姐的名讳,出门念书后也去从前郭府的旧址附近找,可漫无目的地寻找直如大海捞针,全无收获。

这一点也是我考虑不周到。阎鹤祥倒上茶,把多年往事一一道来:郭家当年就是遭人害了,那人名姓不必再提,权势滔天且同林林的父亲有旧仇怨,他一时不慎着了那人的道,郭老爷那头子嗣单薄,林林也没个可以依靠的叔叔伯伯,恰好林林的祖母那边同我母亲是远亲,郭老爷对我父亲有恩情,林林那时候在我家小住,出事当天我父亲四处奔波告求,竭力挽回,奈何那人心思毒辣筹谋许久,我家力量不足,仅能保得下林林。事后我父亲偷偷派人收敛了他们的遗体趁夜里送回老家厚葬,不敢通知林林的外祖父母始末详情,也不敢告诉他们林林还活着,只怕风波未平再惹事端会害了老人家,只悄悄封了五斤碎银子并数十贯铜钱,后来又送了一次银元,权当是林林无法侍奉身边的一点孝心——郭老爷的家产我父亲没能全留下,只保住了些许,将来留给林林的;我当时查过林林有你们这些亲戚,你家虽是当地乡绅,颇有些脸面的,可外头的事如何使得上力气?未免牵连,实在不敢告知,因为虽然那人后来死了,两年内犹有暗哨来刺探阎家,果然余孽未尽,林林不能去学校,只能在家请塾师授课,直到前两年,我父亲和我才敢确定当年的爪牙全部拔除,我才能带着林林来上海读书。

郭麒麟泪汪汪地倚在阎鹤祥身侧听着往事,张云雷悲喜交加,摸着郭麒麟耳畔软软的发梢:想来阎家待你十分好了,刚来时我还想,若是吃过苦的孩子怎么会撒娇使性子呢,想来这些年你确实过得很好,阎家为了保护你处处精心留意,他们打算得对,姑父姑母年迈衰老,无法安然抚养你,只得如此。

等我方便成行了,跟舅舅回家拜见舅爷。

对了!我还要问呢,你这还念着书呢怎么就结了婚有了孩子??

张云雷方才望着阎鹤祥温和感激的眼神瞬间带了斜刮过去的刀刃风。

我喜欢我哥嘛!郭麒麟嘟着嘴,我非要跟他成亲的,要不是他叫我来念书我还不爱来呢!而且我哥都不小了,不抓紧要孩子以后更费劲……

阎鹤祥朝张云雷投去无奈的眼神。

展眼到了七月半,考完期末考试拿了成绩单就放暑假,郭麒麟快五个月的肚子稍微挺起来,张云雷从五月份就开始准备去美国的医院见习了,放暑假也不得闲,偶尔能抽空来看一看他,倒是忌口的医嘱令行禁止——阎鹤祥执行得妥妥当当。

前儿他来了一趟,进门一抬眼就看见小祖宗那脸色作的啊,活像什么深仇大恨不得报似的,问问怎么个缘由?说是天热,可是阎鹤祥不准他吃西餐店的冰淇淋!

张云雷当时就想一巴掌给这小兔崽子拍到天花板上去,没好气地说,吃什么冰淇淋!我给你带的银耳,叫保姆给你炖进莲子百合加冰糖,搁在凉处放一放再喝就成了。

郭麒麟怀了孕体温比从前高,夜里睡觉比从前艰难,时节正是八月份,每天晚上都为睡觉打官司。

两人洗漱后躺下,阎鹤祥看他翻来滚去的难受,被子也不盖,探手在他身上摸了两把,发现他浑身热的出汗,滑不溜手。

怎么了?他怎么看着这像是情热的症状?

哥,难受,郭麒麟手按住下腹,好像里头有水。

阎鹤祥拿他没办法,好在孕期的情热状况不严重,便动手给他纾解,郭麒麟呜咽了一声,抓住了被角,一刻钟后,阎鹤祥张着手问他:我去洗洗手?

郭麒麟还在喘,面泛桃花,翻身就想跟着下床:我也去。

阎鹤祥看他好像刚爽完还在出神,怕他走路不稳,嘱咐他,你缓缓再起来,别闹得头晕。

郭麒麟恶狠狠的横了他一眼,横得阎鹤祥心荡神驰,差点想说要不等会儿吧,省得还要再洗第三回。

阎鹤祥洗完手拧了条热毛巾去给他擦身子,把薄被给他搭上:乖乖睡觉。

郭麒麟扭头在他嘴上亲了下,那晚安。

离过年不到一个月的时候郭麒麟发动了,折腾了一夜生下来,是个儿子,郭麒麟长出了一口气:终于能揍这小子解解气了,十个月折腾死老子了。

赶紧给我吃点——郭麒麟撑着饿劲儿就着阎鹤祥的手吞了大半碗红糖酿蛋,终于脱力歪头昏睡过去。

阎家父母也来了上海,就住在了年初阎鹤祥买的那套院子,老两口去看他,阎母还带了鸡汤煮的包了整个虾仁的馄饨,郭麒麟出院后也去了那儿,阎母和奶娘一块照看,孩子的奶娘便是郭麒麟小时候那个奶娘的儿媳妇,本想着是知根知底的用着放心,奈何他自己的奶水充足,孩子根本吃不完,奶娘这时候却也多了一个用处——按摩瘦肚子。

郭麒麟叫的比生孩子那天还凄惨。虽然按摩对身体有好处,可是疼啊!!阎鹤祥从外头回来刚进院子就听见绕梁不绝的惨叫声,还以为他被怎么了呢,疼得面无血色的郭麒麟一看见他进来,因为不好意思而憋着的哭就止不住了,奶娘也差不多按完了,阎鹤祥过去轻轻把他搂住抚摸他后背,心说,不叫你太早生偏不听,又想,这事儿也赖自己,小家伙是他给娇惯成这样的。

出月子后的一个晚上,两人面对面胯坐着,郭麒麟坐在阎鹤祥腿上,抱着他的脖子,被掐着腰上下起伏。

刚喂完孩子一坐下的时候郭麒麟这段日子养起来肉绵绵的奶膘就显出来了,一对儿小胸鼓鼓的喜人,喂不完的奶水溢出来沾湿了一大片睡衣前襟,阎鹤祥难得看怔了半秒,坐在床沿边,伸手在郭麒麟脸上摸了一把,指尖从他的耳根划到了领子里,他顿时这半边身上都麻麻的又热又烫,眼睛都水润了三分。

本来就素了四五个月,一看见小爱人这个样子阎鹤祥心就不安分了,刚才没忍住动手摸一把解了个馋,郭麒麟嘶的一声往后窜,还是坐不住了,搂着他整个人往他怀里钻,阎鹤祥的手在他背上抚摸着,低头在他发顶亲吻,跟着滑到他耳朵上咬了一口:你这是母猫叫春了?

郭麒麟被他抱个正着,仰面躺在了他怀里。阎鹤祥一手揽着他,一手开始解他领口的扣,解了两个,正好露出中间一道浅沟,逐个松下去,衣襟两开滑到小腹侧,灯影照在郭麒麟身上,让他全身泛起一层光晕,肌肤油白滑嫩似羊脂般的玉粉而柔润,可口极了。

……

郭麒麟仰头望着灯,眩晕得厉害,额边汗水滴在布满淤红指印的胸上时才回过神,目光随着那双被吸的都快破皮的乳头,心口胀的都快炸了,他只觉得耳边都听不见声音,阎鹤祥抵在他的深处射了出来,郭麒麟也没忍住前方快感灭顶的释放,射完脑海一片空白,浑身颤抖了好一会儿才力竭倒在阎鹤祥身上,阎鹤祥不停亲他的耳朵和嘴,但心里那股劲还没散,就继续弄他,郭麒麟受不了,想爬到远点的地方去,被他拖回来压在身下,深深地一下下插。

哥……哥……不行了……不要了……郭麒麟被脸逼得埋在被子里哭起来,阎鹤祥停下继续亲他,等他缓过来了,慢慢地又插进来。

这次时间拖得长,郭麒麟从头到尾都在抽泣,最后终于射出来时,郭麒麟腿酸得连他的腰都夹不住,只能抱着他哭着求饶。

哥哥……哥……呜呜呜……饶了我吧……他哭着靠在他的脖子根不停地蹭他,最后发抖着用牙咬住他的肩膀。结果早上,阎鹤祥起来时,郭麒麟还睡的人事不知。

听着旁边传来轻浅的呼吸声,阎鹤祥把手按在他腰上,直接把他整个人带在怀里,给他揉了一刻的腰,揉得郭麒麟睡梦里都浑身冒汗。

阎鹤祥挺痛苦地把他挪出自己怀抱,去了浴室。

给孩子喂奶到一周岁,郭麒麟开始准备断奶,阎母问他要让奶娘接上吗,奶娘来家一年光做保姆了,本职没捞着干,结果小兔崽子不肯吃别人的奶水,转过头就往郭麒麟胸前抓,郭麒麟回奶呢正憋的生疼,被他突如其来的一下疼得差点跳起来,磨着牙想揍他,阎鹤祥赶紧叫保姆带孩子逃命到爷爷那儿去,把郭麒麟哄到书房。

断奶完了离他复学还有半年,他开始复习以免入学考试不理想再从大一重新开始,晚上阎鹤祥也在书房,坐在旁边看他复习功课,突然说要不然你就读完七年的吧。

郭麒麟转着笔,眼还在书上:念完学位在上海就够用了啊?

阎鹤祥沉吟了一下,说,等你念完了就去宾夕法尼亚进修,家里也去。

郭麒麟:???

你是筹划了多久啊哥哥?他干脆放下笔搁下书转头过来听。

一开始说叫你来念书的时候我是没想的,可是自从来了上海,身边的境况如此,我不能不多留心打量着,思来想去还是要走的,听说你们专业能跟宾夕法尼亚学院对接的时候我就琢磨这个事,你出去念书是个机会,正好你多念些书能在美国的医院里找事情做,安顿下了,我们也能借口奉养父母接他们一起——父亲身在官场多年,不找个合适的理由,贸然脱身只怕不当。

郭麒麟把手搁在阎鹤祥手心里。

那我得好好学好好考了,省一年功夫。

阎鹤祥长出一口气。

走之前,带我去看看我爹娘的坟冢吧。郭麒麟笑了笑,这么些年了,我一直不敢去,走之前……

我们一定去。

九月郭麒麟回校上学,三年后他和阎鹤祥去了宾夕法尼亚州,读完了一年后去医院实习,巧的是那正是张云雷如今供职的医院。

阎鹤祥接了父母过来,儿孙绕膝,颐养天年。

对了,他俩的第二个孩子是个女儿。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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